以免真的有人想看,目录在此:
起因
初一(关键词:语言霸凌,肢体冲突,心肌炎)
初二初三(关键词:网络霸凌,排挤)
毕业后(关键词:老同学,班主任对我的态度)
一些感想
起
一切都是从初中的第一天开始的,不是上学的第一天,是报道的那一天,第一次踏入金鸡湖学校的那一天起。
那天学校说好了报道是持续到傍晚五点放学,于是我妈说好了会在五点开车在学校门口接我回家。然而报道那一天我就初次体验到了中学都会发生的事情,拖堂。到了五点班主任完全没有要放学的意思。当时我很紧张,我怕我妈等久了,但是我又没有随身带手机没法给我妈发消息说放学晚了。我开始越来越着急。我频频回头看教室后方的那块钟,想看看我晚了多久。霸凌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并从这一刻起持续了三年。
一个叫张泽浩的男生,他同时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可能是注意到了我反复回头的这个举动,觉得有些好笑。出于我不知道的原因,开始拉上坐在他周围的很多男生一起看我反复回头的举动。我每回一次头,他们就笑一次。一开始是躲着我的眼神偷笑,后来是时不时扫我几眼嘲笑,最后干脆是直接指着我哄堂大笑。我不知道我回了几次头,可能是十几次吧。可能他们几个男生看我一开始没有反应,就觉得我没发现他们的举动,于是就愈演愈烈。但其实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真的只是懒得理他们,我当时很着急啊。而且当时的我根本没法想象出一个普通人类会对一个陌生人能有什么坏心思,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小学同学,怎么会伤害我呢?他们只是觉得我的行为有点好笑罢了,好吧,那就有点好笑,我以后不回头就好了。
开学没几天我们班就建了一个没有老师qq群,其实在初中的三年中,我们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的班群,都是为了躲避班主任混进我们的班群,这其中有几个我没被拉进去的班群呢?我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了。(为什么我会如此确定有我没被邀请进去的班群,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他们讨论忽视班上另一个女生韦小可的入群邀请,这个女生后面也很重要,以后会讲。)
入了班群之后,我的话总是出奇的多,不管对方实质是在嘲笑我,还是真心想和我交流,我话总会多到让人厌烦的程度。再加上我时常蹦出的那些奇怪的非主流、二次元、喜欢男男同性题材的言论,我在班里的地位可以是一跌再跌,直接跌落谷底。但毕竟当时才初一,我在大家心里的印象不管有多么可笑,大家都不至于对我太过分,不像后来会直接当面语言侮辱我,嘲笑我。
那时我和班上的秦天,郑安琪,蔡舒瑶,王子元四个人关系好。我们五个人中,我和郑安琪关系好,秦天和王子元关系好,蔡舒瑶两边都沾一点,其实当属如果我选择就这么五个人好着也就行了,我的初中生活不会混的太差。但是偏偏班上有那么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可以说是聚集了全班的焦点,小时候在美国读书,小学三年级才回国,读的还是当地非常有名的贵族小学,人长的又瘦又漂亮,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可谓是集所有大家向往的优点与一身的女生,屠熙乔。同样的第一天入学,我饱受男同学们的嘲笑,而她什么也不做就收获了所有男生的喜爱,我真的好嫉妒。但是我会选择做出的举动不是像屠熙乔以后会对我,以及对其他女生会做的那种阴险手段。我选择正面刚,我选择常常脱离我们的五人小团体,常常去围绕在屠熙乔身边的那些男生们转悠(仅限在网络上进行,现实里我依旧安分守己),但是显然我吸引男生目光的方法有了些问题。我选择去撮合那些男生同学cp,在他们面前大肆宣扬我的脑残二次元腐女理论。现在来看看,我就是那些校园言情小说里常会出现的班里猴子/巫婆那样的角色。行为怪异而且还赶不走。这样的举动,非但没有吸引到男生的目光,反而让他们觉得我更怪异。
忘了介绍人际关系了,围绕在屠熙乔身边的男生里也有我的小学同学张泽浩,屠熙乔和蔡舒瑶是邻居,蔡舒瑶和秦天是小学同学,这种阴间人际关系就在每一天的校园生活中慢慢发酵,直到初二初三开始爆发。
初一
屠熙乔联合她身边男生对我进行人格羞辱的霸凌其实都主要发生在初二和初三,以上都是一些铺垫。但是在初二初三之前难道我的初中生活就很正常吗?不,接下来又要介绍三个人。和以上人际关系是完全独立的,但是这三个人对我的欺压让我对后续再经历屠熙乔等人霸凌的时候已经再也无力反抗。这三个人中,两个人是我的同桌,盛瑛和祝越,还有当时的英语老师,李兆梅。
当时显然是班主任发现我和蔡舒瑶等人关系太好,而我成绩又是在太垃圾,于是班主任秉承着再拉我一把的决心把我的座位调到了盛樱和祝越这两个人的旁边。这两人不属于班上任何一个群体,她们是一对成绩很好的好姐妹。她们不屑于班上任何势力,对于班级中心的屠熙乔也只是又爱又恨。她们两个唯独信奉一句老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老师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老师说的一切都要执行。
于是一个英语老师李兆梅对我的态度就被她们两个放大了太多。我当时英语成绩很差,语法,单词拼写,翻译语句,完形填空,一个都不会。英文对我来说就是天书,每次写作业都是凭借着我的“直觉”随便填上点顺口的答案草草了事。李兆梅老师当时批作业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在写作业的时候同一个题型选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生气的大骂该同学不认真,并把作业本砸在了地上叫这位同学捡起来,这个同学是谁呢?正是在下。我战战兢兢的走上讲台捡起了课本,刚要起身回到座位上。李兆梅老师开始继续说:“大家看好包羽旋,这种人天天放学泡在田径队,该干的不干!我看你也别念初中了,你直接叫你爸妈把你转去体校吧!”
我当时确实是在田径队,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大概是为了锻炼身体,其实部分原因是想逃避作业和老师,周二周四我会去参加田径队的活动,大概就是在同学们自由活动的课外活动时间绕着操场跑个七八圈。回家后确实很也累,倒头就睡。但是作业瞎不瞎做,有一说一和田径队实在没什么太大关系。因为我就是不会语法,不管我绕着操场跑了几圈,或者不管我跑没跑,我都是不会做的。而且我当时英语这么稀烂,我也根本看不出来我瞎填的两道题考的是一样的题型啊。于是我抱着作业本,我觉得好委屈,我就直接这么在讲台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抱着作业本哭了起来。
后来李兆梅老师也用类似的句式骂过我好多次。每次我都很委屈(写着写着我突然有点奇怪,当时和我关系还挺好的蔡舒瑶,秦天,王子元,郑安琪,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来安慰我呢?),但是后来的很多年,我问过很多不同的人,大家以前其实都或多或少的被一个这样的严厉地老师用这样的句式骂过“你一辈子不会有出息。”“你别念书了,你滚回家吧。”,几乎所有人都和或多或少曾经被某个老师这样骂过。包括李兆梅老师也用这样的句式骂过我们班上别的同学:“你作业全都是乱写,你别读书了,你长这么黑,回你老家种田吧!”所以虽然这样的话很不对,很伤人自尊,但是发生的实在是太普遍了,我也无法对此批判什么。
但是李兆梅老师这么骂我的句式,被上文提到的盛樱和祝越两个人看到了。于是,她们两个便开始无限模仿,放大李兆梅对我的举动和言论,并且把这些事情全部施加在我一个人身上。于是,我每天都饱受着她们两个对我的侮辱性言论:
“你为什么会这么笨。”
“你什么时候退学。“
”你怎么还来学校啊。“
她们会在老师发下批改好的试卷和回家作业时,未经允许翻开我的作业,嘲笑我的作业本和试卷上会有多少个叉。故意问我一些她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然后嘲笑我脑子笨,拉低全班平均分,让我赶快退学。会突然把我的作业本拿过去当做她们的草稿本,在上面涂涂改改。说真的我现在也不懂为啥,我当时会如此的软弱,我竟然真的觉得我脑子是不太好,她们说的都对。她们每次嘲笑我,我只会傻笑着应付过去。直到有一天,事情到了我无法忍耐的地步。
那天早上我刚到学校放下书包,祝越就跳到我面前,拎起她的裤腿给我看:“你看,我爸给我买的新鞋,你没有吧,你成绩这么差,你爸妈永远不会给你买东西。”
嗯,这些话我已经习惯了,我无所谓。我看着她崭新的NIKEairmax,我感觉不到她的鞋很好看。因为我知道我哪怕成绩再不好,我爸妈也会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我所有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被父母赋予“必须成绩好才配有”的意义。我深刻的知道我所有得到的东西,都是源于我父母爱我,愿意陪我发掘我的喜好。而因为满足了父母给予儿女的厚望,比如成绩,而得到的“礼物”,尤其是得到礼物的人是祝越这样的人,一点也不闪亮。但哪怕我深知这些,我依旧,非常习惯性地,对她脱口而出:
“你新鞋真漂亮,我好羡慕。”
到了那天下午,祝越决定对我采用新一轮的打压话语,她这次没有找任何借口,没有故意问我难题,没有强行翻看我的作业本,只是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你这么笨,你的未来一定比我差。”
那是我第一次生气。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忍,说我笨,说我父母不会喜欢我,让我早点退学,我全都可以忍。因为我知道,有问题的是她,没礼貌的是她。她只是要从欺负一个离她近的差生上获得语言欺凌的快乐,来缓解她家里人给她过于大的压力。只要我能忍到老师调座位,我就能离开这两个人。但是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人来批判我的未来。
于是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她接着说:“你想啊,我成绩这么好,以后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学校,然后考上很好的大学,然后做一个公司白领。而你呢,你成绩这么差,以后肯定找不到好工作。所以你以后的未来一定比我差。”
我说:“如果你未来的愿望只是做一个白领的话,那我的未来一定比你优秀。”
然后她也生气了,或许白领是她当时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工作,我说的话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回应我,于是她两眼一瞪,抬起她那双穿着崭新NIKEairmax的脚,一脚踢在了我脚踝上。
很痛,很快就感觉到流血了,我拉起裤腿一看,她硬是用她的新鞋在我的脚踝上刮掉了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皮。我抬起脚给她看我流血了,她直接把头一扬,说这是给我的惩罚,因为我竟敢顶撞她。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在拉扯那块伤口,痛的要死。
到了家我妈看到伤口,气疯了。立刻拍了照发给班主任,并且联系了祝越家长,祝越家长也气疯了,直接把祝越骂了一顿,并且叫她立刻给我道歉。第二天我来到学校,祝越看到我一瘸一拐的进了班级,一瘸一拐的走到座位边,坐下。然后她走过来,往我桌子上扔了两张一元钱纸币,然后转过身子,背对着我说:“喏,医药费。”
然后事情就结束了。
后来我被换了位置,离开了她们两。后来也如我所料她们两个没有再纠缠过我。当时我因为逃离她们的喜悦冲昏的头脑,却没注意到大家开始可怜我的新同桌有多惨被分到和我坐一起。但是,再后来一点的话,祝越没有实现她的梦想,她因为太过紧张,中考失利,最后考了和我差不多的分,无缘苏州任何一所好高中。最后她妈带着她回老家了,从此再无音讯。再后来一点,我已经忘记另外那个盛樱长什么样子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只是祝越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最后,再后来一点的话,到了现在,我20岁,这块疤还在我的脚踝上。
至始至终,我没有听到一句抱歉,班主任打着圆场说她们只是和我开玩笑,踢到我纯属不小心。
之后到了学期期末,我得了心肌炎。那天我早上醒来,准备起床上学,但我发现我呼吸困难,一口气吸不进去也吐不出来,一点力气也没有,爬也爬不起来。最后查出了心肌炎。心肌炎大概就是因为压力过大,自身免疫力低下,导致细菌感染到了支撑心脏的肌肉并引发了炎症。后来一并查出的还有幽门螺杆菌,胃炎。之前我也说过我身体很差,我出生后没几天医院,从此就得上了严重的胃病,初中以前一病起来一天吐个三四次都是常态,吃油腻了会吐,吃带一点生的会吐,就算我自己不晕车坐车也会吐,不开心了呕吐也比眼泪来的更快。就算不吐,吃什么都不会吸收,从小身体就是特别的虚。到了初中,呕吐不太会再发生,就变成了胃绞痛,一痛起来就是路也走不动,学也上不了。所以就算查出心肌炎之前,我也是几乎每周都要请个一两天病假。学业几乎是无法进行的,查出心肌炎后,干脆请了两周的病假在家养病。
那两周是我初一生活最快乐的两周。
两周后,我回到了学校,英语课代表第一个向我走来收我作业。我怎么可能还会交的上作业,于是她告诉了李兆梅老师,李兆梅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指着我说:
“收她作业干什么,她有病,以后作业也别收了。”
我听到班里有些人开始笑。
然后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补考,考地理,考生物,考历史。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补考成绩太低,把全班平均成绩从年级第一拉到了年级第二(依稀记得总均分是掉了0.3分,然后就被别的班超了),然后上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老师又对着全班同学说:
“我本来很喜欢你们班的,你们班都是些很聪明的孩子,你们本来是年级第一。但是因为有个人的补考成绩,你们变成第二了,都怪那个人。”
谁都知道“那个人”是我。
然后我又听到班里有些人开始叹气,还有几声:“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别来我们班了行不行。”
或许回击盛樱祝越的时候,我还有点力气。但是这时我刚生完病,刚结束一天吃四种药,每天都呼吸不上来,躺尸在床上抬个手都费劲的日子。我已经一点力气也不剩了。可能在他们眼里,我只是在家舒舒服服的躺了两个星期,然后专门回来拉低他们的平均分。
可我已经无力狡辩了,我累了,我放弃了。
随着我的放弃,初二初三也到来了。
后话:其实还有很多事没说,比如我记得当时班上有一个很瘦小的男生,他叫汤志杰,他因为受不了老师和同学对他的言论,连逃了两天学。后来被联系家长。没过多久他就转走了,说是被父母送去了山上的寄宿学校,从此也是音讯全无。老师宣布他走的那天,我听到某同学a大声欢呼“太好了!”。后来还有个同学b,也是因为成绩太差被父母转走,同学b本来和同学a玩的很好,也会一起嘲笑我。但是b走后a在班里说了一句“他走了也好,他成绩太差了”。我们班这种诡异的氛围并不是因为哪个同学真的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要选择一个目标进行排挤。走了一个那就再找一个新的。而我只是那个被选中的人罢了。
初二初三
到了初二初三,其实能讲的不是太多。因为大部分事情都只是网络上发生的,路过几个男生时听到的,再加上我逼迫自己忘掉了太多,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初二发生过些什么了,学了什么,当时和谁关系好,上了哪些课,老师是谁,我已经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以下就只能讲两件我能记起来的事,和我当时为了躲避霸凌而选择的错误之路。
上面说到众星捧月的屠熙乔和我的朋友蔡舒瑶是邻居。初二的屠熙乔可能逐渐意识到她很受欢迎,很多人都喜欢她。她抛弃了初一相处的很好的成绩优越的同学,开始找她觉得胖,丑,成绩差,能承托她美貌和品行的同学来成为她的“朋友”。于是她找到了蔡舒瑶和我。
她开始等着我们两个一起回家,陪我们一起打扫卫生,和我们一起去搬老师让我们去搬的重物。然后她的计划都成功了,班主任看到她留下来陪我们打扫很辛苦,开始指责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打扫还要别人帮忙。每次要搬什么东西,她都会在看到老师那一刻把我们手上的东西抢走,换成她帮我们拿重物。
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偏激的想法。蔡舒瑶,蔡舒瑶家长,还有当时另外当初和屠熙乔玩的好的几个同学,以及他们的家长,毕业后都还在说:屠熙乔是个坏小孩,但是当时谁也没有发现。
但这些都是小姑娘之间会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她只是这个程度,还不足以让我大篇幅写她。她对我做过最过分的一次事情,是联合了几个男同学对我发起了一次网络霸凌。
当时初二流行qq空间发说说“这条说说超过多少转发,我就会xxxxxxxxx。”当时我正和蔡舒瑶和郑安琪商量着cosplay的事情,我也发了一条“跟风,超过15转发,我就会发我cosplay的照片。”这条说说一开始的意图是在蔡舒瑶郑安琪我们三个人之间发着玩玩。我和当时班上很多人都没有联系方式,15转发根本不可能。但是当时和我们是“好朋友”的屠熙乔发现了,她马上私聊我说,我qq空间好友多,我会帮你转发。很快,转发量瞬间上了20。我心想行吧既然达成了,那我就发。于是我po上了三张戴着假发的照片。这三张照片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其实没什么问题。角度,光线,我的表情,都没什么毛病。但是显然屠熙乔并没有这么觉得,她迅速转发了我的自拍,配上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转发底下的评论也全是我数不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及少量“妖怪”“丑死了”这样的评论。
这还没完。
接着我打开班级群一看,屠熙乔,包括很多男生都保存了我的自拍,然后在班级群里刷屏发送。三张我的照片很快被他们刷出了99+条未读消息。我一次次清掉,又是99+,再清掉,又是99+,再清掉,又是99+。我看到有人在发问号,有人说别这样,但很快这样的消息被他们的刷屏盖过去了。整件事情我已经忘记持续了多久,我只记得后来我受不了了,我去私聊屠熙乔,私聊那几个男生,我哀求他们,别发了,把照片删掉,求求你们好不好。那几个男生说:“好吧,反正是屠熙乔让我们发的。”屠熙乔说:“你不让我们发啊,那你早说啊,真没意思。”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有勇气再去上学的,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这件事被我忘记了多久。我只记得是后来的某一天,可能是高三,可能是毕业后,我妈在看《紧急呼叫》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角色经历了痛苦,失忆了。我妈随口说了一句:“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你太计较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恨半天。”此话一出口,瞬间那几个qq群里的99+小红点,那一串串的哈哈哈哈,那一句“真没意思”浮现在我脑海。我才想起来,初二有人,屠熙乔,张嘉浩,施竟成,在班级群里拿我的自拍刷屏。随着这些记忆复苏,我又想起来了更多事情。
当时初三,对我的霸凌已经不像当时初一初二那样的“温和”,不再是单纯只是笑我成绩差,嘲笑我的长相。他们选择直接造谣,直接说我从不洗澡,开始给我取一些“山顶洞人”“猿猴”这样的绰号。只要男生路过我,就会捂着鼻子大声说好臭。我从初中起就很喜欢刻橡皮章,每当我在班里课余时间刻章的时候,就会有人在我旁边,指着我说,我爱上了我们班的班主任,我是在刻他的名字。导致我现在,20岁了,一天比一天害怕拿起刻刀,再也不愿意碰橡皮章。
这些谣言,慢慢的扩散到了整个年级,后来哪怕是别的班的人看到了我,哪怕我们素不相识,他们也会一脸厌恶的看着我。甚至慢慢的传到了低年级的嘴里。一些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看到我,就会偷笑着指着我和他们的朋友讲述我的“事迹”。
慢慢的,我再也没法忍受他人对我的排挤和欺凌。为了扭转当时我的处境,我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我决定挑选另一个受害者,让她变成我的替代品,而我则选择加入了施暴者的行列。我甚至比那些施暴者还要恶心,我不会在表面上对这个新的受害者进行任何施暴行为,我只是收集了她发在社交账号上的照片,转交到那些施暴者的手上,再让那同样一批施暴者去霸凌这另一个人。这个被我挑选的人就是上文提到的韦小可。我用了所有那些施暴者对我的方法,用在了韦小可身上。我会故意在经过那些施暴者身边时提起韦小可的体臭,嘲笑她长得丑,收集她的照片。很快,韦小可就彻底成为了第二个我,而且有我这个“有霸凌经验”的人在背后的“指使”,她很快比我还可怜。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永远孤零零一个人。她会直接在课上开始放声大哭,她也开始请假,逃学。很快她被老师叫家长约谈,老师警告不要让韦小可的情绪影响到别人的学习。我这个错误决定“成功”到了一种什么境界,后来说有人说起发生在初三一班校园霸凌,所有人都说没有,就算有也是韦小可,没有人会想起包羽旋。只是高中之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常常做恶梦,梦到韦小可哭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中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多月,应该是二模之后,我离开了学校,因为我已经学校讲的东西我已经再也跟不上,而且我已经考上了枫华,我妈给我在外面的培训机构报了补习班。从此,每天我都能睡到自然醒,慢悠悠的吃一顿早饭,然后去上外面一对一的补习班。
讽刺的是,没有的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压力,再加上辅导机构里都是和我一样已经脱离了学校体制的孩子。我这初中三年感受到了前所有所未有的轻松。再加上辅导机构里的老师一对一教的也特别好,我的学习之魂(?开始觉醒,我一点也不为自己在中考冲刺时间脱离学校愧疚。我每天都在很快乐,很轻松地学习,很快我补上了所有我初中三年没学会的知识。那些日子里,我开始听歌,我把adamlambert的歌全部下载到MP3里,然后每天听着这些歌上课,下课,写作业。晚上睡觉前掏出我私藏的小手机去lofter上找点同人文看,然后偷偷的和依旧要好的同学聊天。我这时才感觉我的初中真正开始。我也意识到了,原来我不是傻子,我不笨,我只是缺少一个放松的环境,和一个愿意耐心指导我的人。
后来到了中考,我已经完全没有升学的苦恼。奔着考个过场的心态走进了考场,结果我发现,其实这些题我全会,但是毕竟现实不是电影,垫底辣妹主人公那样的逆袭并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在发现整张卷子的题我都做得出来之后,我意识到以我原本的时间安排其实并没有给自己排写这么多题的时间。最后中考成绩依旧不是很理想。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我们班级作为全年级优等生最多的一个班,最后谁也没有考出理想成绩。我后来才知道,因为班主任在我不在的那一个月排课出现了错误,他开始只侧重于讲难题偏题,结果最后基础部分没补上,难题又没押对。最后班上几乎所有人,几乎都没考上自己理想中的第一志愿(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下,最后我中考的物理化学成绩最后都是全班前五,远超很多当年嘲笑我的“优等生”)。
中考成绩出来后,我第一时间退了班群,删了所有同学的好友。离开了这个阴间金鸡湖学校。
毕业后
毕业后我就再也没回过学校,同学聚会我也一次都没去过。
上文说到我把所有同学都删了,唯独屠熙乔,又把我加了回来。并且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我当“朋友”。开始和我吐槽那些深爱着她,仰慕着她的学妹:
“那个比我们小一届的赵子怡,她好高p,在qq空间搞什么富二代二次元萌妹人设。我见过她本人,又黑又丑。”
“那个比我们小两届的吴葳诺,我们班里好多男生喜欢她啊。可是你真的觉得她好看吗?不过就是混血而已,英语都不会说吧。”
她会因为她空间里的网红给我的说说点赞而心生嫉妒,从而自己在空间发暗示自己没穿衣服的照片吸引那位网红的目光,她会和我炫耀那位网红会给她弹视频邀请让网红对着她手冲。
我当时高一开玩笑的和唯一一位有联系的f姓初中同学聊天时,偶尔提到了屠熙乔这一系列阴间操作,并且开玩笑的和f姓同学说:“你信不信嘴上她和我很好,只要你去私聊屠熙乔骂我,她马上会跟着你一起骂我。”
F姓同学真的这么做了,屠熙乔确实也跟着f姓同学骂起我来,屠熙乔说我这个人,骂天骂地就是不知道骂自己。
后来f姓同学把所有聊天记录截图给我,我发给屠熙乔看,她什么也没说。从此没有再和我说过话。但是我又一次把她删掉后,她又一次把我加了回来,但还是什么也不说。后来听说她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在BM当店员,微博小红书都有一定的粉丝。
后来在枫华高一的planning课上,我学到了什么叫霸凌,什么叫网络霸凌,什么叫言语霸凌,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初中所经历的那些全部都是校园霸凌。原来施暴者选择霸凌目标是没有原因的,原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错。了解了这些后,我在高三上学期一个人回了一趟金鸡湖学校。以下节选了部分班主任见到高三的我说的话,我不止一次后悔没有录音,我只能说我现在在键盘上敲下的字字字为实,有时候现实真就这么魔幻:
“你是包羽旋啊,你现在染了头发,打了耳洞,当叛逆少女了吧。”
“你现在这样,肯定是有男朋友了吧。没有?我可是你的班主任,我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骗我又是何必。”
“你去上国际学校了是吧,你家肯定很有钱吧。我当时怎么没看出来呢?那个郑安琪啊,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手里拿着最新出的苹果手机,她家估计也是蛮有钱的。”
“真是想不到初中毕业后大家混的这么不同,你们这些老同学就该保持联系到大学毕业啊,到时候工作了再比比,谁混得更好?”
“你想啊,当时我们班上xxx成绩这么好,他大学毕业了,当个什么公务员,当个官,一点都不难吧?到时候我,作为他的初中班主任,我只要敢提,他能不给我分点好处?”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我一脸恶心的离开了金鸡湖,并发誓再也不会踏入这个学校一步。我与金鸡湖学校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些感想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完,看到这里的人,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吗?我活该被霸凌吗?我自己给自己的答案是我做错了事情,但是不该被霸凌。错在哪?我一开始的那些撮合班级男男cp的行为,确实不道德。我一开始发在空间里的非主流,二次元言论,确实很可笑。但是,我不修边幅,我行为怪异,我成绩差,我身体弱上不了学,这些能够成为我被霸凌的原因吗?我觉得永远不能。其实我以前一直把仇恨放在那些霸凌我的学生上,可是这篇文章写着写着,我逐渐发现了更不对劲的事情。我的那些朋友,蔡舒瑶,郑安琪,秦天,王子元,在初中三年目睹了我一次又一次被霸凌的经历。却没有一次他们选择为我站出来,告诉那些施暴者他们在做错事。他们选择在我正常的时候陪伴着我。却在我出事的时候瞬间变成了透明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谣言,欺凌下,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课上告诉我们霸凌都是由三种人组成的,施暴者,受害者,还有旁观者。在经历校园霸凌的情况下,受害者一般是不具备能力自己站起来反抗的。而这时旁观者的冷漠和无视才是最致命的那把暗箭。其实大家都知道只要自己出一份力,那些施暴者就会停止施暴行为。然而更多情况下旁观者会想的不是“我要怎样扭转局面”,而是“我可不想像她一样被欺负”,“可是她真的很奇怪,真的很好笑啊,我们也没做什么错事吧”。就像给自己洗脑一样,弱化自己的冷漠,夸张化受害者的“怪异”举动,自己给自己一个继续旁观的理由。
我也和一些人聊过我初中的经历,除了大部分的“他们好过分啊,我好想替你揍他们一顿”和“哈?你为什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三年?”以外,我还听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其实大家那时候都还小,你想想你当时的行为是不是很脑瘫。大家那个时候的言论,行为都是很脑瘫的。所以他们这么对你也是小时候不懂事的一种脑瘫行为罢了。”其实我觉得这说的有道理,其实要是这篇文章能被我的初中同学看到,他们会记得他们曾经对我做过这些事吗?极有可能他们全都忘了。这就是一群小孩儿,不懂为人处世,不懂自己的做出来的事会对被害者造成生理,心理上的伤害,为保全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安逸,做出来的很幼稚,无厘头的脑瘫事情罢了。如上文所说,我也曾经为了保全我自己的地位,加入了嘲笑,霸凌,排挤他人的行列里。这些事情也影响了我太多。我开始变得阴险,二五仔,两面三刀;我开始变得喜欢扒人老底,我需要收集所有人的所有信息,我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我开始对身边所有的人不信任,只要他们在窃窃私语,那就一定是在对我指指点点;只要有人夸我,一定是打算等我飘了后看我的笑话;我也不敢向任何人发出邀请,我害怕对方会说我哪来的胆子。初中的这一切把我从一个(还算)健康向上的人格强行扭曲成了一个多疑,敏感,孤僻,爱扒人老底的变态。我每时每刻都痛恨着这样的自己。如果说这样对我人格进行了扭曲,未来人生发生巨大转折的举动也能叫做“小屁孩无心的脑瘫之举”并叫我不要太在意,以我个人来说,我应该还是做不太到。
我见过,也和很多经历过校园霸凌的人聊过,大部分人之后都变得性格阴暗,孤僻。有些振作到了二十几岁的年龄,支持不住了,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也越来越觉得,曾经,我能把这些施暴者对我造成的伤害转为恨意,再由恨意转化成我前进的动力,每当我不行了,学不动了,这些记忆都能激励我再次振作。可是恨意终究是会被时间冲淡的。直到现在我20岁,这些被霸凌的记忆已经不能再给我提供一丁点儿的动力了。它只会在我疲惫,劳累,绝望的时候成为一团阴影让我永远振作不起来;让我在每次想迈向正常,健康的人际交往时成为一块巨石拖累我的步伐。但这些始终没有彻底击垮我,为此我是要特别感谢我父母给我一次次无条件的爱和支持。是他们给了我相信自己的勇气,他们一直在支持我那些稀奇古怪的爱好,也是他们给了我一次又一次读书的机会,而我也好好的把握住了这一次次机会。因为有了父母提供的机会,与我自己的努力一拍即合,初中成绩不好那就换一所学校再读,加拿大的大学不给我发offer那就换澳大利亚的再申,现在学的专业不喜欢那就转一个专业再学,所以现在,我才能很自豪的说:
“我叫包羽旋,就读于伍伦贡大学,数学专业的大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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